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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珍珠神鹿”的文化坚守柯璀玲

发布时间:13-07-31

一只珍珠神鹿腾空而起,潇洒地飞翔在广袤的天地,传播着裕固族独特而神奇的文化……

这样的梦境时常会出现在柯璀玲的脑海之中。身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、肃南尧熬尔原生态民族文化传承公司经理,每每梦醒,柯璀玲都会暗自欣喜一番。“让更多的人知道、了解、熟悉裕固族文化,是我最大的心愿。”

柯璀玲说,自己很愿意成为梦境中的那只“珍珠神鹿”,做一名裕固族文化的传播者。即使经历了风风雨雨,这样的念头始终都没有消失过。

的确,30年来,柯璀玲潜心学习濒临失传的传统手工技能,痴迷于发掘、整理、收藏流散在民间的裕固族文物,致力于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,带头兴办民族文化产业,用满腔的热情书写了一名裕固族儿女对民族文化的热爱与追求。

“她们每一只都那么漂亮,就连打架时的样子都俊得很。”柯璀玲说的不是哪个人,而是印在她心里的鹿。

鹿在裕固族人们心中是美好的象征,是人们崇拜的图腾。从小,柯璀玲就生活在肃南县养鹿场,对鹿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喜欢。

那时候,跟着母亲在牧场放鹿,看每一只鹿不同的神态,听母亲讲述裕固族神话传说,对柯璀玲来说,是一种莫大的享受。时间长了,喜欢画画的她,总会迫不及待地把看到的、听到的都画下来。

初中毕业后,柯璀玲回到了鹿场放牧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她成功考取了张掖师范学校教师速成班,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学习。回到鹿场后,她已经是一名老师了。这期间,柯璀玲一直坚持画画,从没有放下手中的笔。

“总觉得裕固族文化很深奥,自己的文化水平又不高,还有很多弄不懂的地方,所以就想要考大学。”在这样一种信念的支撑下,柯璀玲一考就是8年。当考上当时的西北民族学院美术专业时,她喜极而泣。

1984年,学成的柯璀玲调入肃南县文化馆工作,成为当地第一位裕固族女性美术工作者。也正是在那时,柯璀玲逐渐有了一种强烈的文化危机感。“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,作为游牧文化的裕固族传统文化,开始呈现消失的态势。”

也正是从那时起,祁连山下、裕固草原,都留下了柯璀玲走访民间艺人、学习裕固族民间技艺的足迹。毛编、皮雕、刺绣、织褐衫,衣食住行样样都有,一招一式她都悉心学习,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马虎。

下乡走了多少路,穿破了多少双鞋,柯璀玲已经说不清了,只觉得那些日子“苦中有乐”。

一次下乡,听说有个老爷爷是裕固族最后一位会做皮雕的艺人,柯璀玲像寻着了宝贝似的,二话没说,骑上车子就跑。可到了老人家里才得悉,这位老爷爷不久前已离开人世。痛心与惋惜之余,执着的柯璀玲并没有放弃。老奶奶被她的诚心打动,不仅把老爷爷做皮雕的工具全部送给了她,而且不厌其烦地讲述每一步的制作工艺。对柯璀玲而言,这样的讲述何其珍贵!她把每一步骤都用笔画下来,仔细揣摩研究,反复实践,终于掌握了皮雕制作技艺。

无论是老民间艺人传授技艺,还是讲故事,柯璀玲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画下来,这样的手绘本已经有好几十本。在她心里,没有什么比听到哪一位老艺人离开人世更为悲伤,“就像自己丢了个特别大的宝贝一样,魂不守舍的。”她说。

除了活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,很多固态的物件也能直观地反映一个民族的文化。正是看到了这一点,自称是“破烂王”的柯璀玲,很早便有意识地收集、整理与本民族文化相关的各种文物。

“到目前已经‘捡’了近千件,可以办个博物馆了。”从裕固族木质巴盒子到马鞍子,从铜火盆到火镰、刀鞘,这些年代久远的传统物件,都是柯璀玲费劲从各处收回来的。

有一次,柯璀玲发现了一幅裕固族毛编唐卡,色彩明艳,工艺精良,卖家要12万元。她哪有那么多钱?丈夫下岗,两个孩子上学,全家人的生计仅靠她微薄的工资维持。为了收藏这件唐卡,柯璀玲四处借钱、贷款。等终于凑齐了钱,心急的卖家却已把唐卡卖掉了。现在想来,柯璀玲心里依然隐隐作痛。

“收集了这么多东西,根本就没想着拿它们去赚钱,就是想尽自己的力,给人们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。”柯璀玲说的不是假话。有人要出300万元买她的一件藏品,她不为所动。而当她闲下来,摆放好这些见证了裕固族文化历史变迁的文物,摸摸这一件、看看那一件,那一刻,她感到无比幸福。

沿青藏高原边缘祁连山麓,途经吐鲁番盆地、柴达木盆地,一路追根溯源,探索裕固族古时的历史、语言、服饰……去年,已经50岁的柯璀玲踏上了裕固族历史的东迁路,继续发掘采集珍贵的裕固族史实资料。

这是一条漫漫的历史长路,更是一条柯璀玲寻找的心灵归路。

“越走会越觉得,民族历史文化的弥足珍贵,就越会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。”柯璀玲说。

“我没有‘珍珠神鹿’的那种神奇,但却有一双可以‘飞翔’的翅膀。”在柯璀玲看来,这双翅膀便是她一直遵循的信念——“世上没有你不会做的,只有你不愿做的。”

有这样一双翅膀,梦想怎么不会成为现实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