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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昂历史源流探索(二)--德昂和佤、布朗等族同源异流

发布时间:11-11-07

在云南的德昂族、佤族、布朗族,以及克木人、户人和莽人,学术界都一致公认:他们同操孟高棉语族的语言,同属古代的濮人;他们现在虽已有着不同的差异,但都有着共同的先民和共同的历史,实际上只是“同源异流”。现已出版的《德昂族历史》、《佤族历史》、《布朗族历史》等三部民族史及一些论文,已基本追溯了这些民族的源流,现在分别摘引如下:

佤族。现共有29.8万余人(1982年)。主要分布于西盟、沧源、孟连、耿马、澜沧、双江、镇康、永德等县,及西双版纳州和腾冲、梁河、昌宁、景东等县;西盟、沧源是主要聚居区。自称有“布饶克”、“巴敖克”、“阿佤”、“阿卧”、“阿佤莱”、“勒瓦”、“佤”或“腊”(又自称本人)等。族源:东汉、两晋的濮人,到唐代已逐渐分化出“望人”,称“望、望外喻、望苴子”,即后来的佤族;“赤口濮”、“漆齿”、“黑齿”,“或可认为属于佤崩语支”;“僰濮”和“黑僰濮”应是佤崩语支先民;元代“蒲蛮”中的“生蒲”(野蒲)可能包括佤族。

布朗族。现有5.83万人(1982年)。分布于保山、双江、镇康、云县、永德、耿马、澜沧、墨江等县约3万人;其余2.8万人集中分布于勐海县边境的布朗山、西定、巴达、打洛一带,景洪、勐腊山区亦有分布。自称:西双版纳一带为“布朗”,耿马、云县一带为“阿娃(瓦)”。族源:源于“永昌濮”又称“哀牢”较为可信;唐代以后所称的“濮子蛮”、“蒲蛮”、“蒲人”,到解放前所称的“蒲满”、“黑蒲”等等,都是指今布朗族的先民。

莽人。未定族称。居金平县南部中越边境山区,1990年有4村、97户515人。自称“莽”,意为“山民”或“耳聪的人”。语言属孟高棉语族莽支。“初步考证,莽人古称‘茫蛮’,始见于《蛮书》卷四。那时的‘茫蛮’包括今日的莽人、克木人、户人等总分山地孟高棉的先民在内”。莽人跨境而居,在越南莱州省的封土地区有20多个村,1750余人(70年代数字);老挝丰沙里省北部山区也有一些村落。

克木人。未定族称。在勐腊和景洪两县。1990年有2200余人。自称“克木”,其意为人。语言属孟高棉语族,系古代濮人后裔。

户人。未定族称。主要在景洪市,约2000余人。自称“户”,也是孟高棉语族的民族集团。

上述情况充分说明。这些民族和民族集团,都同是古代南亚语系民族集团中的濮人族群。有着许多共同点。

①共同的地域。这片地域,包括我国云南省的德宏州、保山、临沧、思茅等地区,西双版纳州和红河州的部分地区,以及国外与此紧相连接的周边国家的边境地带;基本形成东起古濮水(红河)西岸,南到越南、老挝、泰国北部,西到缅甸的掸邦东北部和克钦邦东南部,北至保山地区和大理州西部,这样一个比较完整的广阔地域。它正处于南亚语系族群分布区的北部,是我国古代濮人的分布区。可是到近现代,在国内的这些民族和族群,已主要聚居于这块地域的西部和南部,而东部和北部只有零星分布。德昂族主要分布在它的西北部和西部;佤族主要分布在它的西部;布朗族主要分布在他的西部和西南部;克木、户和莽人则主要分布在它的南部和东南部。其分布特点是:这些民族主要分布在山区和半山区,而且很早就与其他民族相互杂居;这些孟高棉各族也在许多地方相互杂居,有的甚至相互融合。

②同操孟高棉语族的佤崩语支语言。国内学术界已将德昂、佤、布朗等族的语言,都归属于佤崩语文;克木、户、莽等人的语支未定。可是,国际上又有不同的归纳。美国人G·迪弗洛思在他的《南亚语系》一文中说:操南亚系语言的共约4000万人;分为蒙达、巴科巴和孟高棉3个语族。操孟高棉语的在东南亚陆地约有3500万人,分为12个语支,而将崩龙语和克木语都分别列为语支。操克木语支的老挝、泰国,人数不详,共有12种语言。操崩龙语支的主要在云南、缅甸、泰国,约100万人以上;包括崩龙语、佤语、梁隆语、达瑙语、拉佤语、佧佤语、坎密特语、莽语、布朗语、昂库语等。

③有相近的自称。例如:德昂支系的自称大都带有“饶”字,而佤族中也有称为“布饶克”的,二者相近;有人认为德昂族原称“崩(布)龙”与“布朗”是姊妹语,而有的德昂族老人又说:“布列(支系)与“布朗”是兄弟;佤族自称中的“阿佤”与布朗族自称中的“阿娃(瓦)”就大体相同;德宏、腾冲一带的佤族与镇康一带的佤族、也都同称“腊”或“本人”等等。由此可见,这些现代民族都非常接近,甚至呈现“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”的现象。

但是,也正因为各族的相互关系密切而且有些历史名称又比较笼统含混,因而也就给后人带来了许多困难。例如:将历史上的“扑子”和各类“蒲人”都完全归为布朗族的先民,就使“生蒲”归入佤族也是难以立足;怒江以西的“蒲人”也难说清归属;而且德昂族的历史也就成了一片空白。又如:将哀牢、茫蛮、金齿等族称都排除在濮人族群之外,就使濮人的历史分布区域和人口都大为减少;而且排除哀牢人就使东汉征服并设置博南、哀牢二县的民族 无法说清;排出茫人就使莽人的族属难于归属,也使唐代茫施地区境内自称怒江边的广阔山区的古代腊人无法解释;排除金齿人则元代的濮人就骤减,而且也难以说清这段时间中的佤崩语各支族的历史。

看来,要研究佤崩语各民族的历史,似乎还得要考察以下一些因素。首先是濮人族群在历史上的总体分布和发展变化。前面已经述及,濮人族群在国内的古代分布区域,东起红河西岸的云龙、永平、景东以南的广阔地带,可是由于氐羌族群的不断进入及其他诸多原因,使濮人族群中的部分被强制迁移他去;部分留在原地而与新进入的民族相互杂居甚至被融合;而部分则向西、南进发而与各地的濮人重新组合,逐渐形成现代的民族。因而现代的德昂、佤和布朗等族,主要分布在古濮人区的西部和南部,但东北的景东、昌宁还有少数佤族,墨江还有少数布朗族。同时,在这些变动中,濮人的势力也就涿渐削弱,至公元14世纪初,麓川的傣族思可法崛起,把势力扩展到红河西岸的景东、镇远和摩沙勒(今新平莫洒)一带,整个濮人分布区都基本纳入了他们的统治范围,濮人势力发生了根本变化。除凤庆的猛(莽)氏等少数尚能保持较大的势力范围外,多数的势力都已缩到小范围的山区或边远地带。现代佤德语各族分布辽阔分散而且很少有较大的集中地区,或即与此总的形势发展有关。其次是历史上的民族分布特点。民族学界都认为:百越民族基本上是水田民族,主要聚居河谷盆地的江、河边,而氐羌和百濮各族则基本上是山地民族,主要聚居于山区、半山区或河谷盆地边缘;同时,各民族之间自古就有相互杂居的习惯,许多都以村寨杂居,少数甚至以人互杂居;而且各地区的各民族又因生产和交换的需要,又总是按照各地的地理形势而选定一定的初级产品交换市场,并逐渐形成共同的经济圈,圈内各民族的密切联系又逐渐产生一些共同的文化和习俗,如因嚼草烟槟榔而赤口、黑齿、因湿热多雨而楼居等习俗,已经是地域性的共同习俗,而不再是一民族的基本特征。再次是民族学的调查研究。一个地区或一个民族世代相传而流传下来的传说,许多都是历史的“活化石”,而历史遗留下来的遗迹、遗址和遗物,则更是历史的再现,它完全可以弥补和印证历史上的记载。

因此,在追溯佤崩语各族的历史源流中,不应将“蒲人”的族称完全划归某一民族,也不能因生活习俗或同一地区同时有多种民族,而将“哀牢”、“茫施”、“金齿”等族各兼地名的族群,排除在濮人族群之外,但也不能忽视其中还包含有一些其他民族。最好还是充分考察濮人族群的总体发展均势和不同时间地点,充分运用民族调查资料,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处理。

基于上述因素,德昂族的源流应源于古濮人分布区的中部(今凤庆一带)和西北部(今德昂)的濮人,而且还接受了东部的一些“茫人”。后来,这些中的德昂族先民,一部分逐渐向其西南的镇康、耿马、澜沧一带流动;而另一部分则流向西北的德宏一带与原住的部落组合,终于形成了现代德昂族的分布。在德昂族先民分布区内,先秦时期的卜(濮)人献短狗和其他濮竹,学术界基本都认为出自顺宁(今凤庆)和永昌一带,东汉征服哀牢后所设置的哀牢县治所,《中国历史地理图册》就将其标于德宏州的盈江县,唐代“茫蛮”族类“茫施蛮”(漆齿、金齿)人就主要分布在今龙陵和潞西,元代开始设置为茫施路;“越赕扑子”就是今腾冲及其西南地带。宋代以来,德宏正是金齿人的主要分布区之一,大理段氏因“金齿浸盛”而在今德宏州的盈江县设置“金齿镇”以加强统治;元初仍沿用此作为云南五大政区之一的“金齿区”而设置安抚司分置两路后东路称镇康路,西路仍在原地而称建宁路均置安抚使司,寻升宣抚使司。至元二十三年(1286年)才以“金齿叛服无常,不能镇守”而罢两路宣抚司,将治所自镇西(盈江)迁到永昌(保山),并入大理金齿等处宣抚司,元明以来,凤庆、耿马、镇康、施甸、蒲缥一带有蒲人、怒江以西有“不农人”、“骠(缥、漂、剽)人”、“蒲龙人”;清代开始出现“波龙”、“崩龙”、“养子”等族称。总之,德昂族应源于汉代及以前的“濮人”、“哀牢人”;唐代被统称为“茫蛮”(茫施、金齿)人;宋末元初统称为“金齿人”;元明时统称为“蒲人”、“骠人”,但同时也开始专称“不农人”、“蒲龙人”;清代以来则专称“波龙”、“崩龙”或“养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