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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蒙古舞蹈美学

发布时间:12-03-16

多年来,我收集整理“蒙古舞及蒙古诸部族舞蹈名词术语蒙汉双解资料”的同时,立项研究了“蒙古诸部族舞蹈审美特征”。在这个基础上撰写了这部《蒙古舞蹈美学概论》。

我是从舞台表演艺术起家的,尽管有大量的艺术实践经验和艺术创作,但我并不具备论证的能力和理论高度,很难迈入学术领域的门槛。我没有灰心。通过1990年至1992年近两年的准备,通过朋友邀请自费赴蒙古国摸底考察,6天的时间里收获不小,扛回来一批图书资料和录像、录音带等相关资料。回到北京后,我如饥似渴地阅读,看录像,听录音。1993年我向文化部提出了确立蒙古舞蹈科研项目“蒙古诸部族舞蹈审美特征”和“蒙古舞蹈名词术语蒙汉双解资料”的申请,获得批准。1994年、1995年又赴蒙古国考察学习,在乌兰巴托学到了自己想学的东西,查阅了大量资料,得到了充实提高,也征集到了相关资料。

在我研究蒙古诸部族舞蹈全过程里,经过多次反复鉴别,我把其中一部分认定并提升为美学术语并加以注释。

还有一部分是原有的蒙古舞蹈名词术语,过去只是作了一些简单的动作解释,并没有认定它是美学术语,现在我把这一部分也提升和认定为美学术语,从不同的审美视角加以注释。譬如,“萨布尔登伯依勒格”运作组合里的名称及名词术语,以往只做学术动作名称的解释,没有从美学和文化蕴涵的视角和深度与高度思考“萨布尔登伯依勒格”的美与动律名称及名词术语。我觉得应当从美学视角思考研究它的来源、它的形成、它的审美特征、它的兴起环境。再从它的发展规律入手,追踪其动律名称与组合名称之间的变化,组合名称与名词术语之间的沿革,以至将名词术语里的美学含量加以注释提炼,而后把它提升到美学术语加以锁定。

我认为,应当保留“陶布绣尔伯依勒格”的12个“组合名词术语”和12种“陶古绣尔”乐曲相媲美构成的一套完整系列性组舞,这12个名词术词不可以拆开,这一组系列名词术语里有鲜活的蒙古舞蹈美学,它有待我们继续深入研究。

还有,“萨布尔登伯依勒格”是由动律名称与名词术语组合而成的。每个动律组合里包含美学术语的成分。每一组动律组合里蕴涵着蒙古舞蹈的美。

蒙古舞蹈“伯依勒格”里的文化底蕴深厚且容量大。在蒙古舞蹈美学思想的形成过程里,它是所有蒙古舞蹈中的名词术语提升为美学术语的坚实基础,其美学术语是蒙古舞蹈美的领先“样本”。

“伯依勒格”是构成蒙古舞蹈精美的舞蹈语汇的佐证。假如一个民族只有单一的几个舞蹈动作而没有丰富多彩的舞蹈语汇,就好比只有语言没有文字一样,将会受到极大的局限。一个民族的舞蹈没有丰富多彩的舞蹈语汇,它怎样来表述审美特征呢?!由此而言,“伯依勒格”是蒙古舞蹈文化的原形,是蒙古舞蹈的主流文化,是民族特色的象征,也是蒙古舞蹈文化兴起与繁荣发展变革中的标志,是蒙古舞蹈精致化的艺术缩影。

还有,《乐诗之舞》与《史诗乐舞》不能混为一谈。《乐诗之舞》是指诗歌里的乐舞,《史诗乐舞》是指蒙古史诗里的乐舞。这是蒙古舞蹈艺术精致与成熟的程度中,产生了在“宏大”里的细节,与其渗透在分门别类的艺术之中的美学成分。

对《安代舞》,经研究认定和排列了12种名词术语的顺序,这12种名词术语顺序不可以颠倒,如果颠倒了的话,势必会破坏经提炼而成的美学术语的完整性,贬损它的价值。

蒙古传统舞蹈动律的核心是情趣美,应当让人们透过动律美意会到灵魂美,领略到与众不同的民族特色和回味无穷的艺术想象力。蒙古民族在“诗的海、歌的海、舞的海”中充分显示了一个民族的艺术想象力及其悠久传统,如果一个民族没有了艺术想象力和不具有艺术家群体,那么这个民族可能是愚昧无知的民族吧。

舞蹈是视觉艺术,是通过舞蹈演员的人体旋律在舞蹈作品中体现美的含义。它的审美情趣直接通过舞蹈演员展现。然而,舞蹈演员的能力直接影响到舞蹈作品的成与败。如若舞蹈演员不注重美学和文化修养,那么,单纯靠舞蹈的技术技巧去完成一个作品,就等于没有民族文化的血脉与审美情趣,也就不大可能上升到美学高度,只能是停留在技术技巧的层面上而已。在这个意义上讲,再好的技术技巧也不可以取代舞蹈的美学和美感。

舞蹈不是语言艺术。假如,演员在心目中只注重自我与舞蹈的技术技巧,而不去探索作品里的美,那他就不可能准确地表现舞蹈作品里的灵魂美,从而会直接扭曲作品的原本立意和美的意境。我认为蒙古舞蹈的美学思想就是通过好作品、好编导、好音乐、好演员铸造出来的,而且缺一不可。

譬如,《盅碗舞》的来源及其形成过程,真正地体现了《盅碗舞》与“伯依勒格”的密切关系;演员通过表演体现了与蒙古诸部族传统舞蹈密不可分的传承关系;音乐与舞蹈风格特点的密切关系;编导与演员的密切配合等,基本上构成了铸造艺术精品的先决条件。在演员的舞台艺术实践中不断磨砺,《盅碗舞》才更加炉火纯青。

我们还要跟踪深入研究蒙古诗歌与史诗、音乐、舞蹈三位一体艺术体系的形成,应当确立其在蒙古学中的历史地位,很有必要反复不断地研究总结。

值得注意的是蒙古舞蹈的异化问题。我很不赞成以往一种做法,把“杜尔伯特伯依勒格”里的动律美,变成了“挑手腕”的称谓,把“土尔扈特组舞”和“阿斯尔组舞”里的动律美,变成了“绕手腕”的称谓。就这样把一个好端端的蒙古舞蹈里的美和名词术语变异成“挑手腕”、“绕手腕”的单纯动作名称。这么一来,只是教了动作,而把美的趣味丢掉,使民族特色淡化了。这样的做法,恰恰把蒙古舞蹈文化中的精髓剥离了,只是教动作,没有了文化和美学的含金量和它的高度。

要知道,一个民族文化的血脉是任何东西不可以替代的。假如把蒙古民族语言里的“音韵”、音乐里的“乐韵”、舞蹈里的“舞韵”剥离掉了,还能有蒙古诗歌里的语言美、音乐美、舞蹈美的文化内涵吗?还能有蒙古舞蹈审美情趣和美学吗?这样做的结局算不算蒙古舞蹈文化的异化呢?!

“马舞”系列是蒙古舞蹈文化的根基,也是支撑内蒙古自治区歌舞团舞蹈艺术的一根顶梁柱。我从小爱骑马,在舞台上“骑马”是心中一匹“马”,觉得自己骑在马上的感觉表现出了“骑马”的舞蹈动作和美的风韵。然而,骑的什么情景下的马,是骑的“走马”,还是“战马”、“赛马”?当然还有,赞“走马”、赞“战马”、赞“赛马”等等,靠演员们的艺术想象力表现“马舞”美的艺术系列。确实要通过艺术家高度的艺术表现力,才展现出了生活的真实与艺术化的真实性。善于运用虚与实结合的独特艺术及其创造手法贯穿在蒙古舞蹈“马舞”艺术系列里的美学思想,这就是蒙古民族的舞蹈艺术先驱们把虚实相符的审美理念,表现在生动活泼的蒙古民族舞蹈文化的气韵里。